科学幻想 2022-01-12
第一小
1950年9月14日19时30分 仁川港
“嗤……”舰炮炮弹划开空气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传进我的耳中。“又开
始了!”我想着,身体却不敢有一点停留,紧紧地跟在尹广成的身后。尹是海岸
警备连的战士,认识他还不到3个小时。
“跟紧我。”尹回头沖我大喊一声,半伏下身,一溜小跑,跳入路边的一个
弹坑中,当然我也紧随其后。虽然,这些天一直有联合国军的飞机在上空盘旋,
对着仁川港外围进行狂轰滥炸,但是那跟真正进入敌人的封锁圈相比,还真的是
小巫见大巫呢!
偷眼望了望港口外海上的敌军军舰,黑暗中只见火光一闪一闪,舰炮的射口
仿佛要把夜色撕开一般,不断的咆哮着。而随着每次火光的耀动,同时就会传来
撕裂空气的尖叫。
我们不敢在弹坑中久待,尹带着我不时地变换着方向,不愧是久经战场的战
士,每每听着弹道声判断出落点,事先遁向安全的所在。我紧闭着嘴,不敢发出
一点声音,只感觉出了声音就会把炮弹招到身边来。
“前面就是前进卫所,我们休息一下,等潮水退了再上岛。”
好不容易跑出了敌人的炮火封锁区,来到了出海口外的前进卫所。满身疲惫
的我,顾不得被海风吹得潮乎乎的地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仅地面很潮湿,
墙也非常潮湿。前进卫所前面一百米就是大海,这麽潮湿也是正常的。
摸了一下上衣口袋,还好,师长送的钢笔还在。打开随身带的军用包,我拿
出了一张白纸。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写日记。每天到了睡觉之前,都要把一天里
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记下来才能睡得好。
我用钢笔抵着我的额头,静静的想着,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到3个小时前,
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尹的时候。
我叫安贞姬,是朝鲜人民军陆军第18师师部直属通讯排通讯员。今天傍
晚,当我收到我军最高统帅部发来的电报,我立刻就把它拿到了师长的指挥所。
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尹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
师长没有让尹离开,便让我读电报。电报的内容很简单。这些天敌人的连续
轰炸,舰队的调动,已经非常明显的暴露了他们的企图,就是攻占仁川。最高统
帅部要求我们每天报告仁川港的情况,并作相应的指示。这封电报就是要我们加
强月尾岛的防御。
听完了电报,师长未作任何指示,反而让我坐下来。
“这是月尾岛守备连战士尹广成,”师长说,“安,你来得正好,月尾岛上
的通讯员小金牺牲了,师部準备派一名业务骨干到岛上去,以便师部随时掌握情
况。”顿了一顿,师长继续说,“我想从你们通讯排抽调一个人,你回去跟你们
排长说明一下。”
上岛,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呼吸困难. 是啊,月尾岛现在是面临敌人的最前线
啊!每天都要接受敌人舰炮,航空炮火的洗礼!
“师长,请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吧!”我脱口而出。
“这……”师长感觉有些爲难,看了看尹广成。
没想到倒是尹广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行,岛上非常危险,而且一
个女兵,没有战斗经验,不行。”
真没想到他倒是还能掰出一些理由来,我挺了挺胸,“不要小看我,我可是
师部的业务骨干,射击成绩还是通讯排第一名呢!”
“不行,不行。”尹广成还是拨浪鼓般的摇头,“岛上太危险,你?女兵?
不行!”
“不会是你们连的同志,都是这麽轻视女同志吧?”我故意把女同志这麽发
音调得很长,却看到尹广成涨红了脸,喏喏的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他的脸色,仍
然是极不赞成我上岛的。
看到尹尴尬的样子,师长出来解围了,“小尹,不要争执了。安说的也是实
话,她确实是我们师的业务骨干,而且,师部通讯排的战士都是女兵。”
替尹解了围,师长转头又看着我说:“安,你真的决心上岛?”
师长对我来说就像是慈祥的父亲大人一样,他眼中透着担心。我每天都能接
触到最高统帅部和18师之间的电报,对情况是非常了解的。仁川的失守已是必
然,只是时间的问题. 作爲仁川门户的月尾岛,面对联合国军的海空力量,基本
上可以说已经被判了死刑。
但,有一个人,一个我梦里也在牵挂的人,他在岛上。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虽然不了解原因,但师长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说:“好
吧,安,你跟你们排长交代一下,小尹,你们晚上19时出发。”
我不记得排长是如何跟我说话的,也没有太多精力应对姐妹们惋惜的话语。
能上月尾岛,能见到他,已经可以让我忘记一切。
“哗……哗……”潮水沖击海岸的声音,把我从思绪的海洋拉上岸。看了一
下表,20点35分,已经过了1个小时了。从卫所的了望口望出去,潮水已经
退了很多,防海堤隐隐约约的露出海面,像一条长长的纽带,联系着仁川港和月
尾岛。
极目远眺,因爲夜色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岛上的景物。它仿佛一个巨大的守
护者,守护着仁川港进出要道,飞鱼航道。月尾岛上的我军有一个装备5门75
毫米海岸炮的海岸炮中队和1个岸防步兵中队。而让我念念不忘的他,海岸炮中
队的中队长就在那儿。
纸仍然是一片空白,陷入思绪中的我并没有在上面写上一个字。我望了一眼
被笼罩在夜色中的月尾岛,拿起笔,重重的写下:“李,我来了。”
第二小节
“海岸守备连尹广成报道。”
“18师师直属通讯排安贞姬报道。”我紧随着尹向海岸炮中队中队长李报
道着,并且趁着报道的机会,我直视着这个我从没有忘记过的男人。
10年了,整整10年了。一个星期前我远远的眺望到他,而现在,我终于
可以站在他面前,可以仔细的看着他了。
10年的岁月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变化,至少在我的眼中是这样的。他还
是老样子,并不出衆的容貌,但每次心里有些不满的时候,总是喜欢稍微将嘴角
向上翘起。
他没有大的变化,但是10年却把我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
亭亭玉立的女人了。很明显,李并没有认出我来,让我有些失望,却也释然。让
他从尘封的记忆中寻找一个现在的我这样的女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我的名
字也改变了。
“中队长,师长说通讯排都是女战士,所以……”尹有些喏喏的说。
李擡头看了我们一眼,一摆手示意尹不要说了,“小尹,你休息一下立刻到
张贤那儿去,他那儿缺一个观察手,你听他的指挥。”
“是!”尹大声回答着,也不休息,直接转身出了中队指挥所。
目送尹广成出了地堡,李的目光转向我,“安同志,我不清楚爲什麽师里会
派你来,但是既然你来了,我希望你能够克服困难,完成任务。”
我习惯的大声说:“坚决完成任务!”
李的目光稍微有了些赞许,他指着边上的发报机说:“这是发报机,今天上
午小金牺牲了,没有了通讯员,师里面就不清楚我们中队的状况,而我们中队担
负着保卫仁川港的光荣任务,绝对不能在通讯上出差错,所以,我想请你尽一切
努力,随时保持与师部的联系。”
我再次大声地说:“坚决完成任务!”
目视着李,我的心在呐喊,这不是我预想中的相见啊!
无数次,我曾梦想过与李的重遇。或悲伤,或喜悦,甚至曾癡心的想,李见
到我会不顾一切的把我拥进怀里。可那只是我,一个少女的青春梦。现实中,就
算我告诉李,我就是当年青梅竹马的明绣,他还会记得吗?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李便开始忙着整理中队的队务。而我则开始试着使
用这部发报机。发报机很正常,可以正常使用,可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我用眼神的余光偷看着李。
军队生涯让李的气质起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他的眼神,变得很深邃。当年
的他很调皮,也很能打架。而我则像一个尾巴整天跟在他身后。每每看到我跟在
身后,他总是用一种故意的不屑看着我,好像我是他的累赘一样。但当我被邻村
的男孩子欺负的时候,他却一言不发的走开,鼻青脸肿的回来。后来我才知道,
那个男孩被他狠狠的修理了一次,并且被迫发誓,再也不欺负我。
李,你可知道,那时开始,我的心就已经被那个故作高傲的少年夺走了!
后来,因爲各种原因,我搬离了家乡,跟着家人到了中国东北。再后来,参
加革命,从抗日联军,四野,直到顺应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的号召,回到祖国。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忘记那个用不屑的眼神看我的那个男孩!
这两天他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联合国军的军队,飞机狂轰乱炸,使我们的补
给部队很难给岛上的同志送上物资。同时爲了能够有效的抗击敌人,岛上的部
署,人员的调配,应付突发状况等等,一定让李心力劳瘁了吧!
看着他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的疤痕,我心中一阵痛,好想拿着热毛巾,温柔
的给他擦拭,爲他上药。
也许是我的眼神过于出神,或者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李好像有些不自然,
甚至脸上淡淡的泛起了一片淡红潮。我感觉到他快速的偷瞥了我一眼,如果我不
是特别注意他,可能都感觉不到!
李站起来,“我出去看一下部队的情况,晚上虽然轰炸较少,但还是比较危
险,没事不要到处走动。”
硬邦邦的留下一句话,李好像逃也似的出了地堡。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在
说,我也很紧张啊!
地堡陷入了平静,寂寞的感觉侵袭着我。来到李的身边,却不能陪伴在他的
身边,情绪在折磨着我。
哎,要找一点事情做。我想着,环视地堡。因爲是中队指挥所,地堡建得很
坚固,它被建在半山腰凹进去的地方。通过两个了望口,可以很直观地看到海上
的情况。室内摆设很少,除了李的指挥桌,就是摆放发报机的我的领域。
我来到了望口,天气不是很好。云层比较低,看不到星星。不过,海上敌人
舰队的灯火闪耀,朦朦胧胧的一片,即使我这没有多少海上战争经验的人,也可
以看出敌人舰队的规模是多麽的庞大。
突然“轰”的一声,震颤着我的耳膜,随后远处海面上隐约泛起了水花。我
们的大炮在炮击敌人的军舰!我得出了结论。海面上原先比较靠前的那艘军舰,
慌慌张张的开始掉头。又随着几声大炮的轰鸣,逃得远远的。
正在我不知所以的时候,李跑进了指挥所,沖我说:“马上给师部发报。”
我急忙跑到发报机旁,戴上耳机,将右手放到了发报按钮上。
李来到我身边,斟酌了一下,“敌舰艇已增加到235艘,正在进行排雷作
业。我军急需炮弹,请再送200枚炮弹。”顿了一下,“我中队一定克服所有
困难,坚决完成任务。”
随着我右手规律的按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电波穿越夜空。
第三小节
我看表,时针指向了23时. 爲了隐蔽,所以不能有灯火,我只能借助着微
弱的月光,继续写我的日记。
“今天我终于见到李了,没想到分开了10年他的样子还是没有变。高高瘦
瘦的,那双深邃的双眼,还是那麽地吸引着我。”
我突然一阵害羞,是不是要把后面那一句删掉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没人
看见,哼!
“战争让他成熟了,再也不是当年的野孩子了。他现在是海岸炮中队的中队
长了啊!”我突然想笑,回想起当年李淘气的样子,无论如何跟现在中队长是对
不上号的。
“自从一个星期前,在我们部队来到这儿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他。虽然分
别了10年,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当时我好想飞快的跑到他面前,抓住他
的手,诉说10年来的思念啊!”
我再次停下笔,是啊!10年了。10年的时间不算短,在10年中可以发
生很多事情,但是,任何时候我都没有忘记过你啊,李!当我得知4野中的朝鲜
族部队将回到朝鲜,支援战争建设的时候,我是多麽的高兴啊,我终于可以见到
你了!
“可现实不允许,我们毕竟是在军队里啊!我只能看着你从我的眼前离去,
去镇守月尾岛. 你知道吗,从最高统帅部收到的电报来看,可以说敌人肯定会从
仁川登陆的。作爲仁川拱卫的月尾岛,在剩下来的时间里面会面对什麽样子的情
况?”
是啊,小小的月尾岛能够阻挡敌人脚步多久呢?望着地堡外,被夜色笼罩着
的海岛. 在夜色下,海岛与海面仿佛连成一片,不知哪儿是尽头. 看着敌人庞大
的特混舰队散发出的灯火,再没有军事知识的我也知道,能见到明天的落日,也
变成了一种奢侈。
我放下笔,合上日记本。我突然有一种想见到李的沖动。也许这就是我们最
后的夜晚了啊!
我走出地堡,夜晚不是很晴,微弱的月光是岛上唯一的照明。敌人早已经停
止了轰炸,除了海水抨击着海岸线的声音外,周围一片甯静. 沿着崎岖的小路,
我走着。
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李,但是我还是走着。
我海蓝色的水兵服在夜色中并不是很显眼,从帽子上垂下来的两条白色的飘
带,在微风中随着我的脚步轻轻起舞,环绕着我。周围树林已经被连日的轰炸弄
得面目全非,原本高耸的大树,有些已经被拦腰折断。
突然,我发现李竟然就坐在一条被炸断的树身上。
一瞬间,我甚至有扑到他的怀里的沖动。秋日的风在夜晚稍显的凉,李却没
有穿上衣,赤膊着坐在那儿,也不知爲什麽,就在那儿静静的出神。
我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他身边。李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没说,我轻轻的坐
到他身边。夜风拂过,让我的飘带轻舞,我抓住它们,让它们在我的手里稍歇。
两人还是无语. 年轻的中尉和上等兵通讯员就这麽安静的坐在树林边上,任
夜风吹拂。
“中队长同志,您的家乡是在哪儿呢?”还是我打破了沈重的甯静。
李的肩膀倏的抖了一下,似是想站起身来,却最终忍住,却把头擡起来,看
着月亮,“鹹罗道。”李缓缓的吐出低沈的话语。
“我也是呢。”我轻声地说。
这次李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没想到我们是同乡。
“好想念故乡啊!”我继续说着,“有10年没有回到故乡了,也不知道故
乡现在变成什麽样子了!”
是啊,从我小的时候离开故乡以后,这麽长时间,我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回
到祖国,便投身于繁忙的祖国建设,根本没有时间. 我看着身边的李,真想两个
人一起回去看看啊!
“我也有5年多没有回去故乡了。”好像是被我打开了话匣子,李也开始说
话,“5年前,我参加了游击队,爲了赶走日本侵略者,我离开了故乡。记得很
清楚啊,就是5年前的今天呢。”
遇到了同乡,李也有些亲切感吧,“父亲亲自送我到村口,那时天也是这麽
黑,而且没有月亮,我想打完了小鬼子,我就回家帮这父亲种地,让他过上好日
子,可没想到一出来就是5年,都没有回去过。”
“等赶跑了美国鬼子,我们就可以回家乡建设家园了。”我说。
“是啊,真想那一天赶快来临!”李也同样感歎着。
其实我心里都清楚,明天就是仁川港满潮的日子,敌人肯定会在明天发起进
攻的。
凭着月尾岛上的武备,能抵挡住敌人的进攻,无疑是癡人说梦!
“安同志,你还是回去吧。”李突然跟我说,双眼不再避开我,凝视着我。
“不!”面对着李的目光,我没有说坚决完成任务类似的话,我仅仅是吐出
了一个单词。
“爲什麽?”李说,“我敢肯定,明天天不亮敌人就会发动进攻,5点半是
满潮,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仍然只是说不。
“爲什麽?”李再次问,“我们的5门炮是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敌人的进攻
的,我不想你牺牲在这儿!”
“那你们呢?”我轻声问。
“我们是海岸炮兵中队,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卫仁川,没有总部的命令,我们
不会后撤一步。”
“我也是一名人民军战士,爲了保卫我的祖国,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次我变得坚定,目光直视着他。其实,我心还有一个理由,我怎麽可以留下你
一个人自己走,我已经忍受了一个10年,我不想再让我的下半生充满遗憾。
“敌人的企图已经十分明显,而且我们这儿也已经不需要通讯兵了。”李大
声说。原来你也知道月尾岛已经守不住了,难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吗?!明知道月
尾岛守不住,我还是选择了来到这儿,你以爲我会走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一片云悄悄的遮住了月亮,夜色更浓了。
第四小节
夜色更浓了。
月亮完全被云层遮住了脸庞,华光不再。我和李静静的坐在被炸断的树上,
继续着沈默。
李不再试图说服我。可能是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无比的坚定吧!
除了海风,我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万籁俱静,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明天将会是怎样的一天呢?我想着,望望大海中敌人的军舰,明天敌人就将
从那边蜂拥而来,来践踏这片热土啊!
感受着坐在身边的李,我心中在呐喊,就算死,我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我缓缓的转身,努力让自己面对着李。我凝视着他,消瘦的脸庞,却掩饰不
住他坚毅的目光,那目光中明显透着对敌人的愤恨,不甚宽阔的肩膀,却让我升
起想要依靠的情绪,不知道明天,将来能否承受得住我的柔情!
沈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让李感到不安,他坚毅的目光分明有些乱了,
侷促了,原本伸开的手,不知何时成了拳头. 「根哥,」我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李小时候的名字,李大根。
刚刚还静静的坐在树干上的李,此时却好像突然听到了全天下最惊骇的声音
一样,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看着我,他说,「你说什麽?」那眼神再也不再坚毅。
「根哥,」我忍不住眼泪流,我想他一定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两行眼泪顺
着我美丽的脸颊,缓缓的流下来,「我是明绣啊。」
「你……,你是明绣,你真的是……」李好像不能相信地摇着头,双手紧紧
握拳,话语不能连贯。
「是啊,我就是明绣。」我说着,「就是那个小的时候,总是跟在你后面,
缠着你的明绣啊!」
「真的是你!」李眼中分明透着狂喜,蹲下来,握住我的手。
我努力的点头,努力的让他相信我就是那个曾经的小女孩。
相逢是喜悦的,李的反应让我更加欢喜,我没有忘记他,可我怎麽能断定他
也没有忘记我呢?
儿时的承诺,他真的记得那麽牢吗?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欢
喜,通过他的眼神,我知道我没有白想着他10年!
男人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即使此刻,李除了眼中透着狂喜,情不自
禁的抓住我的手以外,并没有别的动作,甚至没有一句甜言蜜语。而随着李眼中
的狂喜过后,渐渐的浮上他脸庞的却是深深的不安。
「明绣,算我求你,你回总部好吗?」李焦急地说。
「不!」我仍然只是单纯的说着不,我深情地望着他,「哥,我和你都知
道,我们可能熬不过明天了,但是我绝不会离开月尾岛。」
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浓重的夜晚,我决定让他知道我,知道我的心思。
「哥,你还记得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吗?」
李也凝视着我,半响,点点头。「哥,那个时候你说,不管我到哪儿去,你
长大了一定会去找我,不让别的男孩欺负我。那个时候,我好感动啊!我知道我
的哥是说话算数的,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来找我,来保护我。」我深情地望着他,
翻过手,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自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着你,哥,到我长
大,我也没有忘记过你。」
我把李的手放到我的脸颊上,「哥,你知道吗,从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
到一辈子。」
被我的亲暱吓到了一般,李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我紧紧地握住。听到我的
话,原本僵硬的手,突然变得柔软,却捧起我的脸。
「明绣,哥也一直惦记着你啊!」
我心中流淌过一条暖流,听到李真心告白,我好高兴。抚摸着他长满了茧子
的手,我一阵心疼,我更加控制不住我的眼泪。「别哭,能见到我你应该高兴才
是嘛!」李有些手忙脚乱的劝着我,却全无效果。我哭得更厉害了,直接扑到他
怀中,在李的怀里,尽情放纵着我的眼泪。李没办法止住我的眼泪,便让我靠在
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等我的眼泪有了干枯的迹象,我突然感觉,李的胸口好凉,9月天的夜晚已
经开始凉下来了。尤其李没有穿上衣,被夜风吹过,更添凉意。
「哥,你冷不冷?」我小声问。
「不冷。」
哎,男人都这麽倔强吗?我心里轻歎着,轻轻的用我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把我的脸从他的胸口移动到他的肩膀上。感受到天气的寒意,我不禁抱紧了他。
李僵硬了一下,双手有些无所适从。
我擡起头,把我的嘴放到他的耳边,「哥,你喜欢我吗?」
李更加僵硬了,好半天没有回答。风吹过,远处灯火朦胧,海水仍不知倦意
的不停的捶打着海岸线。
「哥,你喜欢我吗?」我再一次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我,」说着,李突
然用力拥紧了我,把我紧紧地环扣在他的怀里,「喜欢!」
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我的心融化了,融在了李的怀
里,融在了月尾岛。天上的月亮仿佛也在祝福着我们,从阴暗的云层中露了下
脸,随即又藏了起来。
我就这麽靠在李的怀中,我真希望世界就此停转,让时间爲我和李而定格。
我是幸福的,我想。虽然明天我们就得面对死亡,但此时此刻我是幸福的,
我呢喃,「哥,让我永远在你的身边!」
李不说话,环扣着我的双臂却更加紧了。
海风在继续吹。
「哥,我给你吧。」我小声地在他的耳边细语。
李无言。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因爲我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肩膀上,我的脸肯定好红。我
感到很羞涩,我的心跳动得很厉害。同时我也感应到,李心跳的也好快!
我要给他,爲什麽不给呢。明天我和他就要死在这儿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
前,我要给他啊!
虽然我的心跳得很快,但是我的念头却很坚决。我从他的肩膀上擡起头,双
手仍然放在他的脖子旁边。我看着他的双眼,我们离得好近,我的鼻子就要碰到
他了,「哥,我真的想给你。」
李承受着我的眼神,我想他是明白我的感情的,他知道我喜欢他,我想给
他。可他却不说话,他也很紧张,很不好意思吧!
我放下我的手,想解开我海军服的扣子。但我的眼神却从未曾移开,我舍不
得他的眼。
「明绣!」李低沈的嗓音,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还没有回答,他就用他有力
的双臂,环着我的腰。
我感觉我的身子在向前倾,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经印在我的唇
上面。
「嗯。」我呻吟一声,双手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人生中第一次接吻,已经
让我忘记了所有。
他的唇好霸道,紧紧地压在我的唇上面,他无意识的微动着他的脸,好让他
的唇能够摩擦着我。
我被动的接受着,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停止了,海风,潮汐,
虫鸣,整个世界只有我和李两个人。
好美,这种感觉好美啊!
李猛烈的吻着我,用他的舌啓动我的齿关。感受到他的意思,我轻轻的放开
牙齿组成的关卡,随着裂缝,李的舌如潮水般的涌进,寻找着我的舌。
终于,我们的舌头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又开始活了,但这次世界的律
动变得好快,风在吹,水在动,而周围的夜色紧紧把我和李包围在一起,仿佛龙
卷风一般,形成一个律动的中心。
李的舌退了回去,仿佛在向我招手,我主动地把我的舌伸到的他的口中,重
新交织在一起。
时间好长,等我们的唇分,我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补充着氧分。我的脸很
红,我感到我的脸好烫。我再次把我的手放到胸前,放到我上衣的扣子上。李却
抓着我的手,眼神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我轻轻的挣脱他的手,「哥,我真的想给你,也许我们明天就离开这个世界
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真的想把我的一切给你,哥。」
我解开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终于都解开了,我缓缓的脱掉上衣,里面是
一件白色的军用背心。
我轻轻的从腰带下面向上提着背心,缓缓的,一点一点的,让它脱离我的身
体。夜风吹着,让我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阵冰凉,却不能阻止我心中的情火。
最终,背心从我的双臂处脱离了我的身体。我完美无瑕的上半身,完全显示
在李的目光前。
我对我的身体是有信心的,军队生活并没有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什麽难看的印
记。相反,每天紧张的生活,却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健美。胸前鼓起的弧线,我
自己都觉得非常的完美。
我的胸部并不是很大,但是很挺。在洗浴的时候,通讯排的姐妹们常常赞美
我的身体。我稍稍拉开了一些与李的距离,使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我的身体。在我
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我发现李的呼吸明显的加快了。
我拉起李的手,轻轻的放在我健美的乳房上,「哥,要我。」
我的话仿佛催化剂,让本已激动的李变成烈火。在他的手触碰到我的乳房的
同时,李的唇再一次重重的压到了我的唇上。比刚才还要猛烈,仿佛狂风暴雨,
让我这艘小船在大浪中浮上坠下。
我的胸只能让他盈盈一握,在他的手中变换着万千顔色。
我的动作让李再无保留,他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和他从树干上滚倒到边上
的弹坑中。
我躺在我的上衣上面,李的身躯压着我,他的唇印在我的唇上面,我紧紧拥
抱着他。我感觉我就是他的。
我的手偷空来到他的腰带处,轻轻一拉,解开了扣子。但是我的手不够长,
没办法把他的裤子拉下来。
不过,已经不用我了。放开了所有的李,好像找回了真的自我,他已经不再
犹豫。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自己拉下裤子,马上李便除去了他身上的所有包袱。
他离开我的唇,看着我,手放在我的腰带上。我知道他在最后一次询问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点点头!
他温柔的拉开我的腰带,解开海蓝色海军裤的扣子,双手抓住裤子两边。我
配合的擡起我的臀部,让他能够顺利地解除我的武装。我的内裤是白色的,在夜
色中是那麽的刺眼。我还是配合着他的动作,当我的下半身裸露在空气中时,我
知道我马上要告别少女时代了。
李没有马上进入我,他坐在地上,让我躺在他的怀中,低头吻着我。而他的
手则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我迷失在他的吻中,他抚摸我的乳房的时候,我有一种难言的感受,又舒服
又不舒服,让我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我的两条腿一直在蠕动着。
我的手垂着,突然触碰到一个热辣,坚硬的事物。我明白那是男人们特有的
东西,我轻轻的将它放到我的手里,那瞬间,李呼的加重了鼻音。我轻轻的揉
着,在最坚硬的地方打着转,每次都会令李的呼吸加快,鼻音加重。
我突然感觉到电击一般,因爲李的手放在了女人最神秘的地方。他的手拨开
草丛,笨手笨脚的却歪打正着我最敏感的部位,我忍不住颤动了一下。他的手很
粗糙,正因爲如此,每次扫过我那儿,我都要忍不住痉挛一次。随着他的抚摸,
我感觉我那儿湿润了。
我忍不住双手紧紧抱着他,「哥,要我!」
李放开我,让我躺在衣服铺成的床上,他拨开我的双腿,把自己放在我的腿
中间。我知道他马上要来了,我的心跳急剧的加快。我想,我就要变成他的女人
了。
我感觉到他在接近我,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碰我的那儿,我睁开眼,我要看
着李要我。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李也凝视着我。他跪坐在我的双腿中间,的双手放在我
的脸旁边,撑起他身体的重量。
仿佛听到李在说:“我来了。”我感到我的身体被撑开,从来没有被侵犯的
地方,突然被一个热辣的物体撑开。好痛,好热。又痛又热地感觉从我的腰部开
始,以极快速的速度向我报告。我的手放在李的双臂上面,抓紧它们。
我感觉着它的推进,一点一点的进入我的身体,它好似一根灼热的铁棍,燃
烧着我的那儿。它又好像一个活物,一跳一跳的,挑动着我的肉壁,给我极爲清
晰地感受。
我用力地抓着李的双臂,我的嘴张开着,却无法呼吸。
终于,李稍用力的向前一挺自己的身体,他的整个包容在我的身体里。我和
李同时长出一口气,我也同时稍微放松了对他双臂的把握。
略微放松身体,却更加清晰的体会到它在我身体里的感觉。灼热,痛,还有
一丝丝麻痒!
也许是看到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疼痛的样子,李稍微向后拔出了一些。
「啊……」它与我的肉壁磨擦産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发
出呻吟,「啊∼」我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更高的音调,因爲李快速的把拔出来的部
分,重新放进了我里面。
同时,两个人的耻部紧紧贴在一起,他的体毛摩擦着我的体毛,那种感觉好
怪异。
我忍不住紧紧抓住李的双臂,无意识的把我的臀部迎向他,也许我只是想永
远跟他紧紧贴在一起。
可能是感受到我的迎合,李渐渐的加快了抽送的速度。而我那儿分泌出来的
液体,让我们的结合部更加润滑,不再痛,麻痒的感觉却更加增强,我越来越渴
望李能够完全充满我的身体。月亮又出来了,把它的光华照射到我和李的身上。
在朦胧的夜光中,两具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不停的蠕动。
随着李低沈的吼声,它一颤一颤的,把生命的种子,射进我的身体里面。而
我的眼中早已是幸福的泪水盈眶。
第五小节
我默默地坐在发报机前,摘下耳机。听着外面震天的炮响,我的心却没有半
点动摇。今天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也是李的最后一天。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后
悔,没有后悔昨天没有离开这里。生命的中止日,能够跟李在一起,即便不能每
时每刻都在一起,但我还是幸福的。
我从手上摘下表,放在桌上,拿起笔,打开日记本,习惯性的开始记录。
9月15日,淩晨5时整
敌人的登陆舰队开始进攻了,我面前的飞鱼航道上遍布着敌人的舰艇。听李
的介绍我知道那些是吃水比较浅的驱逐舰,李说它们的炮火不是很猛烈,我们一
定能够击沈其中的几艘的!
窄窄的航道上挤满了舰只,在我看来好像随便几发炮弹都能打中一样。
敌人的飞机也来了,舰炮的声音和飞机投下来的炸弹发出来的声音不一样,
不过,扔在岛上的东西却産生同样的效果,让一座小小的近岸小岛,烈火沖天,
仿佛火的炼狱。
「轰隆」我听到巨大的怒吼声,我们的大炮终于响了。我从了望口可以看到
远远的海面上溅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好可惜,就差那麽一点点就可以打到敌人
了!
在敌人万炮轰鸣中我们的大炮显得那麽得形影孤单,但是它仍然不知疲倦的
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想必敌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无忌惮的耕耘,我们的炮弹仿佛
在敌人的水池中乍起一片涟漪!你看,敌人是多麽的惊慌失措,那艘船正在笨拙
的转换着舰首的方向。
9月15日,淩晨5时15分
轰轰隆隆,好一阵巨响,真有些天颤地动的味道,瞬间我发现我面前的土地
被完全笼罩在火光中,是敌人的齐射!
敌人还真的是不在乎炮弹啊,如果我们也有足够数量的大炮,足够数量的炮
弹,也许你们赖以耀武扬威的这些军舰一个都回不去吧!
李呢?李在哪儿?我透过大炮掀起的浓烟尘埃,看到了李。他正在一号炮位
上,紧张的指挥着战士们进行还击。
好像他大喊一声,右手突然举起来放下,一号炮位便发出了複仇的炮火。
我紧盯着它的飞行轨迹,只看到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完美无缺的降落到
一艘靠前的军舰上。
击中了,我忍不住想振臂高呼,发泄我心中的兴奋。你看,曾经威风无比的
军舰,现在却冒出滚滚的浓烟,我仿佛都能听到敌人临死绝望的哭声!
炮声更加猛烈了,岛上的还击招致了敌人更加猛烈的炮火,月尾岛真正名副
其实变成了一座火烧岛。
9月15日,淩晨6时整
李回到指挥所了。
我放下笔,站起来迎接李的来临。指挥所没人,都被充实到各个炮位,现在
只有我和李。李注视着我,眼中分明有着一丝不甘,是埋怨老天爷给我们的时间
太短?我回望着他,我要他明白,虽然只有一天,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他理解了,没说什麽,只是招呼我一起销毁指挥所里面的文书资料,月尾岛
终将不保!
9月15日,淩晨6时15分
销毁了所有不能留给敌人的东西,我和李一起站在了望口前,面对着敌人的
密集编队,我们还能坚守多长时间呢?
突然对面舰队丛中好像升起了无数焰火,紧接着月尾岛又一次被密集的炮火
洗礼,只不过这次的炮火密度强大异常,只听见李脱口而出:「喀秋撒!」
然后的5分锺,岛上好似变成了人间地狱,密集的火箭弹如倾盆暴雨般洒了
下来。老天爷仿佛也不忍见如此凄惨的场面,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后面。
洗礼过后,我军能听到的炮声只剩下一号和三号炮位,剩下的三个炮位想必
已经被火箭炮的洪流,沖刷得不知去向。
李坚毅的面孔第一次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看着一阵心痛。他缓缓的转过头,
面对着我,「明绣,我要到最前面去了,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爲了不能在最危险的时刻待在我身边,而向我道歉。作爲一名
军人的〔妻子〕,也是现役军人,我理解他。
我朝着他点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一句简单的我等你,差点令这个在战场上毫不畏惧的硬汉子流下眼泪,我知
道他在强忍着,他的眼眶已经红红的,根本隐瞒不住。
就在他转身要出地堡的时候,我再次叫住了他,直直的望着他的眼,「哥,
给我一颗手榴弹。」
我看到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我的他哭泣。
两行泪顺着他消瘦的脸颊缓缓得流下来,他右手从身上解下一颗手榴弹,放
在发报机的旁边。那动作好慢,一时间仿佛时间定格,外面轰隆的炮声再也听不
到,而我们的眼神却从未分离片刻。那时,我好想他吻我!
终于,李毅然的转身,出了地堡。
我重新坐在发报机前,我知道此时此刻把电报发给总部其实没有任何意思,
我甚至连密码都不用,直接用明码给总部发报。此时的我,与其说是报告战况,
还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安静的坐在指挥所的借口。
No1.9月15日,淩晨6时25分
中队只剩下一号与三号炮,李中队正在一号炮位上指挥战斗。我们的炮弹也
不多了,敌人的登陆艇已经开始驶向月尾岛。
No2.9月15日,淩晨6时27分
敌人的炮火变稀了,在我的视野中,海上稀稀落落的出现了载人的小艇,我
们的炮火在继续响着,它的落点距离敌人的小艇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看到敌人
的指挥官在大声的呼喊着,摆着手,示意躲避炮弹。但是他们躲得过吗?
终于我们的炮弹精準的砸在了鬼子的头上,看着他们在水里挣扎的样子,真
是大快人心。
No3.9月15日,淩晨6时29分
三号炮位已经没有动静了,是被敌人打到了还是没有炮弹了我不知道。
但是我们英雄的一号炮位还在响着。轰,轰,轰,三发炮弹又消灭了一个鬼
子的登陆艇。不过,它们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
No4.9月15日,淩晨6时31分
敌人上岸了,一号炮位的声音不再,炮弹没了!但是我们还有英勇的人民军
战士。你看,他们多麽勇敢,战士们跑进了预先挖好的战壕,虽然已经被轰炸炸
得面目全非!
炮声稀了,枪声却更加密集了。我们的战士把敌人压制在海滩上,他们好英
勇。
真準,小尹一枪就击毙了那个高大的鬼子。李中队也是,已经有三个鬼子作
他的枪下亡魂了!
No5.9月15日,淩晨6时45分
敌人把坦克运上来了!这个庞然大物不断地从它那丑陋的口中喷射着恐怖的
火焰,它们不断的侵蚀着我们的阵地,啊!小尹也牺牲了,那个张排长,他爲了
救身边的战士,居然被坦克从身上……
鬼子仗着坦克在前面开路,鬼鬼祟祟的爬上来了。但是李中队好机智,放坦
克过去之后,再对付这帮鬼子。你们看,他们被李中队的机枪扫到好多人。
坦克转向了,它掉头了,小心啊!李!
李中队带领着战士站起来了,他们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钢枪,他们扑进敌人
的人群里面去了,他们在跟敌人拚刺刀啊!
一个,两个,三个…,看不清了,看不到了,我们的战士越来越少,他们在
完成着他们背负的使命,爲了保护我们美丽的三千里江山,爲了保护我们善良的
人民,爲了我们的祖国神圣的热土不被侵犯,也是爲了他们所爱的人不再受苦,
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了!
No6.9月15日,淩晨7时整
师长,这也许是我最后一封电报了,海岸炮中队的同志们的身影已经看不到
了。
鬼子们也已经来到指挥所外,我可以听到鬼子们说话的声音,坦克的轰鸣渐
渐远去,这儿的陷落已经不可避免了。
鬼子们进屋了,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他们的沖锋枪指着我,大声喊着什
麽。我只剩下最后一颗手榴弹,他们永远不能让我们英勇的朝鲜儿女屈服!
伟大的祖国万岁!
安贞姬
人们没有看到,一个美丽的女通信兵,悄悄地把手榴弹藏在背后,注视着在
他身前组成半圆形的联合国军部队士兵。她在数着,一,二,三,四……
在爆炸前的一瞬间,她美丽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悲哀,却充满了欢喜,甚至脸
上挂着温暖的微笑,「李,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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